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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信员带来的帮派被突袭的消息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相顾无言的寂静。
张官麟闻训就翻身上了马，开始一如既往地指挥准备。
张官麟的表情只失控了一瞬间。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分辨其中到底翻涌过了什么情绪，一切外露的情绪就很快被张官麟管理了回来。
不算什么大事吧？怎么感觉帮主有点生气呢。他敛眉思索。
不过他一向不擅长解读别人的情绪，也许是感觉错了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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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官麟的指挥和以往一样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我先去杀人了，你们随意。”
帮众们还没有来得及拔出武器，张官麟就如开弓的利剑一般划破了空气，再看清时已经手起剑落染了一身血衣。
后排正在拔剑的华山见此笑着叹了一口气：“不管看多少次都不习惯，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妖道啊。这动手的速度谁跟得上啊。”
突然，浴血的妖道的身旁出现了一个鬼魅般的身影，在他背后溅起另一片血海，像张官麟双宿的影子一般危险而神出鬼没。
华山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拔剑而上：“我收回刚刚那句话！还是有个人跟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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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独自找了个阴暗的角落瘫倒喘息。
隔着尸山血海中，他看见了左顾右盼的云梦。
她刚刚加入帮派，自然没有参战。
他还记得这个小姑娘以前是多么怕这样的场景，挣扎着起身一把拉住云梦想带走，却反而被云梦扶住了。
他愣住了。脑子终于转过弯来。
他在战场里这样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云梦能出现在这里自然是专程找了他好久，自然不会害怕。
小姑娘早就不再看见那样的伤口和鲜血就哇哇大哭了，她已经足够成熟勇敢，可以成为别人的依靠了。
她不会再看见任何一个人她能救的人在她面前倒下。这就是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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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一边帮他绑扎骨头，一边聊起刚刚的帮战：“他们为什么突袭你们？”
他摇摇头。其实他也不太清楚，不过大抵又是张官麟在外面欠下什么血债了吧。
云梦一开始也没有真的打算从他这个闷葫芦这里得到什么真正的消息，苦笑了一声：“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你们帮派招不到人了。对面百来人突袭，你们二十几个人应战，还把他们杀得伤的伤逃的逃。”包扎好了他，云梦起身走向了在一旁故意装作疼的呲牙咧嘴的华山蹲下治疗：“你们这不是常人能待的住的地方，能待下去的都不是常人，打起架来都是一群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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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按例巡视完后提着油灯回房，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一天终于可以落幕了。
灯光摇曳晃动，最终把站在他门口的的人浅浅勾勒出一个轮廓。
一个轮廓足够叫他认出这是谁了。他对张官麟无比熟悉。
“邹鵺，现在该我们谈谈了吧。”
他听见张官麟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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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不清楚张官麟长什么样，相反，他把张官麟的眉眼记得极其清楚。那是一座他咬牙切齿想超越的高山，督促他夜夜抱匕而眠。那是一张阴阳短景的催命符，嘲笑他萤虫之力的渺小。这么多年来，张官麟似乎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督促他日夜不怠的刀，是一场只有他一个做的噩梦。张官麟似乎也很乐意被他恶狠狠地当做目标，每次都是笑眯眯地随口吩咐他早些休息，便不再管他。
但是，今天，他第一次感觉张官麟是个人，一个活生生的，有着平凡人喜怒哀乐的人。
明明记住这张脸这么多年了，却好像第一次仔细看这个人。
萤火在张官麟脸上勾勒寥寥数笔，却好似爬过了漫长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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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在杀人的时候没有体会到乐趣。”玄衣道长没有什么表情，垂眸看着地面：“因为我很焦躁。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人做任何事都是需要理由的。特别是你，邹鵺。一个活着都像是需要别人生拉硬拽才勉强踱着一口气的人，做事更需要理由。”
黑暗中，他的身体突然紧绷了，露出防备的姿态——他知道张官麟聪明，却也没有想到会这么聪明。他现在看起来似乎完全有了新的生活，但也只是表面上而已。他的骨子里，还是对生没有什么留恋的，也许张官麟一语中的，就是“行尸走肉”而已。但事实上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他也自欺欺人地就这样活着。可在这个黑夜里。张官麟血淋淋地把一切面具都撕下来了。原来表面上什么都没上心的张官麟原来对他看得这么透彻，只是懒得说而已。
张官麟没有再往下说，只是抱臂歪过头直视着他，眼神锐利。
仿佛在逼问：现在，该告诉我为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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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他不想和张官麟扯上更深的关系？因为没有必要？因为他不过不想用这个博取好感？
不，都不是。
因为耻辱。
他被人踩在脚下取乐过，也被万众憎恶惧怕过。
他处在低谷无人问津过，也站在云端生杀予夺过。
张官麟烙印着他悲哀人人欺之的前半人生，张官麟影响着他浴血人人惧之的后半人生。
张官麟是个记载他弱小之时的噩梦，也是让他想安定时也食不知味的屏障，把他和正常生活隔离开来。
他穷其一生，都只是在一遍一遍洗刷自己年少时心灵上的伤痕。
张官麟有资格此刻对他质问，有资格对他呼来喝去，有资格不顾他的感受根据自己心情随手撕开别人的面具而不顾那面具是连着肉的会弄得鲜血淋漓，都是因为张官麟一直是那个坐在树上的人。从小时候被鲜花掌声簇拥，到十六岁名扬江湖，再到只出于杀人的兴趣在世上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每一步都是自信昂扬好不快哉，每一步都是天之骄子如愿所偿。
江湖上有人说，张官麟哪像个总是一席白衣的道长啊，总是浑身浴血的修罗模样。可他觉得，没有人能比张官麟更能代表武当了。这个人到目前的生命，都仿佛在注解到底什么叫强势地没有一丝杂质的白。
哪像他。一遍一遍刷着自己的过去，可是怎么也刷不干净，这么多年没有一天懈怠过，还是刷不干净。疲软地跪倒在地上了，仍然刷不干净。
这样的张官麟，怎么可能会理解，他在没有强到可以打败他之前，说出来就相当于再把自己的伤口划一遍再展示给人看？
张官麟是神抛下来叫他明白人间疾苦的天选之子吧。
现在，天选之子不耐地开口了：“说话啊，邹鵺。还要我把你下巴卸下来才能张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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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闭嘴，自以为是也有个限度吧！你他妈什么都不懂！！”
这怒火来得迅疾，吼完他自己也愣住了。
“喂，等等，你是不是……”
他咬咬牙别过头飞快打掉张官麟伸向他的手，侧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张官麟愣愣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出离地没有感受到被冒犯愤怒，而是被另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激荡。
你是不是……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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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搞错，为什么帮里的事务突然出现了这么多？”
“之前都是副帮主在做这些事啊，现在他也不知道去哪鬼混了，自然就多出来咯。”
“不干了。”张官麟懒懒地瘫倒在金龙樟雕木椅上：“战书就统统接受，其他的拿炊事员当火信子去。”
“真是你的风格，就这样吧。唉对了你知道副帮主到底去哪里了么，今天早上没有看见他站在你门口约架都有些不习惯了呢。”
华山久久没有听见回音，回头一看，玄衣道长坐在椅子上看天花板除了神。
华山挥了挥手：“喂，在想今天闲来无事要去端了哪个帮老窝么？虽然我不讨厌打架吧但最近搞得事已经够多了啊。”
“我只是在想……他居然每天都处理这么多事务啊。”
张官麟看着天花板上明亮的琉璃灯，轻轻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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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以为自己最厌恶的地方是暗香，没想到，在最狼狈不堪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地方还是暗香。
这里没有人会在意他的离开，同样的，也没有人会在意他的归来。几年不见的师姐见了他还是会点头问一声好，让他逐渐走地踏实。
张官麟的帮派再好，再像一个家，也是别人的灯火。
真正属于他的只有这暗香的幽幽鬼火。
他只要这鬼火就够了。虽不亮，却也足够照亮夜路，安稳地走过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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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他走到了外门。来不是刻意的，可来了却想那不如就此做些什么。他很久没有回到这个地方了，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甚至会让他心脏感受到一种刺痛。不过偶尔，他还是会想，那棵老槐树到底长多高了。
不如去看看吧。他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个念头。
然后，他一进门就看见了玄衣道长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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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在这里？”张官麟有些讶然。
居然一副很真诚的疑惑口气，这明明是暗香，你怎么搞得你跟主人公一样啊？！
然而事实就是在哪里张官麟都真的像一个主角。
他僵了两秒，然后马上转身离开。可是这两秒已经够了，张官麟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斜眼笑道：“我知道你想跑你就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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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松手。”
“天气真好～”
“松手。”
“太阳也不错～”
“我说你松……”
“说起来，我小时候经常喜欢来这里吃野果子呢。”
“……你管地灵果叫野果子？”
“你终于换了一句话了。”张官麟看向那棵如今已有参天之势的黄桷树：“是呀，我最喜欢坐这棵树上吃。不是我说，你们暗香的物产居然比云梦还丰富，我现在都很喜欢当时门派交流到暗香造访的那几个月噢。”
我可一点都不喜欢！！！他气的再一次徒劳地挣了一次手，却被张官麟握地更紧了。
“你走了以后我才发现原来你每天处理的公务这么多呀。说起来我很好奇，你一天是不是比别人多几个时辰啊，又练功又找我打架还批文件的，偶尔还跑去接悬赏。还是说你们暗香会影分身？”
那只是因为你没有架打的时候就睡得不到日上三竿不起床吧！他直接翻了个白眼。
“你小情儿云梦还生我气。她居然问我是不是我把你气走了。”
你不是最擅长料理和女人的关系了么？他吸了一口气：“——第一，她不是我情人。第二，我和帮派已经没有关系了，你再不松手我就不手下留情了。”
“不行。还有最重要的。”
张官麟突然看向他的眼睛：“最重要的是，我希望你回来。我还没有好好和你说对不起啊。”
他连挣扎都忘了，有些发蒙地看着眼前的清俊道长。他其实大抵能知道张官麟的性格，从那天张官麟知道真相后因为他的隐瞒首先感受到的是愤怒就可以看出，这就是个被全世界宠坏的极度自我主义者。他是真的没想到，他会有一天从张官麟口中听到“对不起”三个字。
“我从来没有道歉过，业务不太熟练，要不我们跳过这一步吧，我还有一句话更重要……”
黑衣的青年突然褪去了一切平日里挂着脸上调笑神色，认真而郑重地沉声：“谢谢你，邹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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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你怎么打败他们的啊？”
“……没有打败，就是捡着你落荒而逃了而已。这么多年来我连你都打不过，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
“我遭到暗算了一开始就负了伤，正常情况下全歼应该不是问题吧。你也不能跟我比啊，那多没有自信阿。”
“……”
“然后呢？你怎么送我到云梦的？”
“不知道，记不清了。”
“桃花坞到云梦医馆正常人用跑的也得一整天吧。”
“希望你对自己名声多不好有个清楚的自我认识。”
“哎对了，刚刚我好像说过我小时候喜欢在这里吃野果子，我刚刚看见那边有，去摘两个来你尝尝呗？”
“那不是野果子，那是地灵果。你就别坑害暗香外门弟子了。”
“那我带你上那棵树去看看吧。那个角度暗香的晚霞特别美。”
“……我不会爬树。”
“那我抱着你上去？”
“不要……你能先把我手松了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能不能不要突然拉着我往上飞啊！！”
“上都上来了。看吧。晚霞特别好看吧。我都好多年没有来这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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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霞天光。
记忆中阴暗潮湿的外门，居然被黄昏流动的雾霭稀释成了这样美好的景象。
而那棵困扰他这么多年的树啊。
居然通过这种方式爬上来了。
张官麟扬起嘴角正想说点什么，别头一看，顿顿地住了嘴。
夕阳下，青年的围巾外眼睛闪地发亮，那光比远方的那个更像金色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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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啊。”
他勾起了一个自己都不易察觉的微笑。
“没有。”
玄衣道长似笑非笑：“没有么？”
“没有。”
“哦？真的没有么？”
“就当没有吧。”笑容终于绽开在他全部眉眼上：“这样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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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官麟似乎最近要娶妻了。
张官麟本人没有说，但是帮里私下传的风风雨雨煞有其事的，甚至似乎证据都掌握了——张官麟回武当拜了自己先师的牌位。武当的弟子娶妻都会去向自己的师傅“还俗”的，代表自己从此不再一心向道，有了牵挂。
帮众们磕着瓜子，议论纷纷。
“哪个铁娘子敢嫁啊？晚上相公带着一身血跟你要抱抱你敢抱么？”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帮主在外面多受欢迎你知道么？全部收进来三宫六院儿都装不下。”
“哪个怀春少女没有做过梦，但是长大了她们就会发现帮主不是春梦是噩梦。我赌五毛新娘子是绑架来的。”
“啧啧啧。其实也是。我真以为帮主和副帮主这种类型都一辈子找不到媳妇，谁先脱单谁是狗，没想到帮主背叛了革命啊。我们该怎么安慰副帮主呢？”
“安慰副帮主都来了，你先考虑一下自己吧。说的像有姑娘愿意嫁给我们似的，我们帮所有成员都进金陵城相亲黑名单了你知道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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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鵺对于这事儿其实还是第一个知道的。
因为张官麟完全没有瞒他，他管账，张官麟有天看着武籍就顺口对他说：“你近日帮我买些娶妻该用的物品。”
于是这几天他一直在为帮主的娶妻忙前忙后四处采购，张官麟跟没事人一样依然天天出去惹事打架。关键是他也没有娶过妻，不知道排场该多大。比如该要三尺三寸的红毯，还是五尺五寸的红毯，他就完全搞不懂。
问张官麟，张官麟就看似笑嘻嘻实则不耐烦地说：“你定啊别问我。”
邹鵺：？？？我不应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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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的前一天，张官麟正式宣布了即将娶妻的消息。邹鵺也终于不用跑前跑后了。
直到这个晚上，他才能好好理一理自己对张官麟娶妻这件事的感受。
其实张官麟娶妻这件事他是早就料到的，张官麟强大，潇洒，眉眼清俊，又自带一股出世的神话感，江湖上任何女人爱上他都不奇怪。
从仰望追逐到终并肩，最终还为张官麟操办娶妻了，他心中其实是释然和好笑的。唯一的不满就是现在还没有看见过一眼新娘子，本来还以为张官麟会给他介绍一下的，看来张官麟确实没有把自己当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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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时间将近，新娘还是没有出现。大家议论纷纷。
邹鵺：不是，他再不把我当朋友，也不至于金屋藏娇地把大伙儿给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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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鵺急急忙忙地去张官麟房间找人，却正好撞上了出门的张官麟。
邹鵺：“那个女孩儿呢？”
张官麟：“什么女孩儿？”
“新娘子啊。”
“不就是你么？难道我忘了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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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最终是以婚礼现场被拆成废墟结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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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主做出解释：“我和副帮主闲来无事决定切磋一下武艺，不小心房子打塌了，改日再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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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这血修罗张官麟阿其实还有一个身份，就是一个人贩子，他看上了一个自己抓来的姑娘要带回去娶亲，但是被尚良知未泯的副帮主发现了，阻挠了这桩罪孽。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茶馆的说书先生吊足了众人胃口，收起了折扇，笑眯眯地押了一口茶。
不远处酒桌上，一位白衣公子勾住了身边黑衣公子的脚：“良知未泯的副帮主，你给说书的塞了多少银子？”
黑衣公子狠狠一脚踩下他的脚：“别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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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了这么久对不起，其实这后续前半段一个月前就写好了，就是这个婚礼番外写了好久。
谢谢你们的喜欢。
